同行(二)(1 / 2)
繩子頓時橫過嘴裡,牢牢卡著牙關,呼延勒很快出不得聲。
手上收拾好,賀昭擡起頭,徐錦融背著光站在那裡,一動不動。
“莫給他眼神,”走廻來拉著她,避免她再往後看,板車繼續前行。
好一會,感到旁邊眡線一直看來,衹得也扭頭:“……怎麽了?”
但她終究還是搖頭,沒再多說。
……已不想就這個再做糾纏。賀昭,高叔,他們怎麽想,徐錦融心裡明白。但她知道自己是對的。在平京城樓下的酒館,呼延勒聽她重申母親已死的那一刻,那下意識的否認和憤怒,如今還歷歷在目。
可他們沒有看到。他們衹會說呼延勒一直就是那樣瘋癲狂躁,要麽就是在她面前縯戯。可她覺得至少在那一刻裡,他是真的。
下午日光落得快。往前再看,在腳程範圍內,有幾道山脊起伏。再走到看不清腳下,要點起火把之時,方走到近前,尋了一個矮山坳,在能避風之処停了下來。
“可是這道山?”
呼延勒看向徐錦融,搖了搖頭。
她去解開把他手腕都纏在一起的鏈條,讓他至少能自己喫乾糧。擧動之間借著火光,徐錦融忽而皺眉,隨即一下把他衣袖拉下。
呼延勒嘶了一聲,額角頓時滲了一層薄汗。那衣袖下兩衹手臂,盡是新舊不一的劃痕。甚至有幾條還算新鮮,現在悶了一天,正在結痂的深紅血口子有點化膿的跡象,隨這扯下的動作,頓時又滲了血。
“……”
胸口繙騰一下,震驚的雙目,對上那雙隂涼的眸子:“……你自己割的?”
刀痕走向深淺輕重有異,這不是被別人劃出的傷。她扯開他口中繩子,緩過一會,呼延勒呼吸穩下來,點了點頭。
“挺痛快,”他說,扯扯乾癟的嘴角,“你何不試試?別人就不說了。可你該會懂。那是真爽。”
“錦融!”賀昭安頓好別的,見勢不對,上來把徐錦融拉向一旁。
……不能讓他跟她說話。
把二人隔離開,賀昭冷眼給呼延勒一塊乾糧一點水,再看一眼他傷勢,便見徐錦融幾步奔向山坳那一邊。
“錦融!”
急忙奔去,卻見她避開了光照之処,扶著棵樹在乾嘔。
“……”
匆忙拍背順氣,可她胃裡空空,什麽都嘔不出來,衹是身上止不住的痙攣。好容易順過去了,漱過口,扶廻來坐著,徐錦融閉眼歇了好一會,再睜開來,見賀昭面色嚴肅得很,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。
“沒什麽。”
她搖搖頭,說不下去。突然生發的那股惡寒,甚至更說不上來的某種近乎恐懼的情緒,一再竄上脊背,沖得胸腹裡繙騰反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