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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(1 / 2)





  徐思巧起了兴致,又与云浓聊了会儿生意之事,还帮着出了些主意。

  云浓笑道:“你于生意一道上,倒像是颇有心得。”

  “那又如何?”徐思巧怅然道,“我比不得你,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。”

  云浓低头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

  她两辈子皆是无父无母,乍一看的确是少了许多拘束,一时心血来潮,离经叛道的事情也做了不少。可这却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。

  与徐思巧商定后,云浓令侍女裁制了不少轻纱锦囊,将香料分装妥当,又分门别类地以几个锦盒盛了,令人送到了锦姨娘住处去。连带着的还有几两银子,算是寄卖的酬金。

  此外,她还在锦囊封口绣了独特的云纹,算是这香标识。

  紧锣密鼓地筹备妥当后,便到了腊月二十八,宜沐浴、祈福、斋醮。

  雪融放晴,是个难得的好天气。

  云浓起了个大早,倚在窗边看了会儿,想着些旧事。

  “今日天气正好,姑娘在屋中闷了这么久,想来也有些烦了,何不出去转转?”翠翘见她闷闷不乐的,便提议道。

  云浓起了些兴致:“去何处?”

  “就去街上逛逛?”翠翘想了想,又道,“再不然,去护国寺上香?常听老人说,年前拜佛上香,能给明年求个好运气呢。”

  这话她打小就听宫中的老嬷嬷提过,后来搬出宫后,每年也都会到护国寺去上香,捐个香火钱。顾修元倒是不信这些,可是又拗不过她,只好每年都陪着……

  云浓垂下眼睫,指尖在窗棂上划过,许久之后方才道:“好啊。”

  第11章

  决定去护国寺后,云浓便没再耽搁。

  她换了件天青色的衣裙,由着翠翘帮自己梳妆打扮,又挑了件青竹绣纹的斗篷,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。她如今的身体比不得当年,更受不得凉,得再三小心才行。

  从徐家到护国寺路途算不得近,云浓与翠翘玩了会儿翻绳便倦了,倚着车厢兀自发愣。

  如今正是年关,到护国寺上香的人很多,皆是想着要为明年求个好运道。马车在半山腰停下,没法再往上走,云浓便扶着翠翘下了车,慢悠悠地往山上去。

  翠翘看着往来百姓络绎不绝,感慨道:“早年在钱塘时,我也见过好几个庵庙,可从没见过像这样香火鼎盛的。”

  “这可是护国寺,”云浓仰头看着这层层石阶,“先帝与太后信佛,时常会请这边的大师入宫讲经,这些年捐的香火钱更是不计其数。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,他老人家尚且如此,那朝臣与百姓只会更甚……”

  翠翘听她讲着这些事,好奇道:“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”

  “这又不是什么宫闱密事,稍加留意便可得知。”云浓笑了声,不再多言。

 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,并没什么好避讳的,若说到先帝为何痴迷僧道,那才算是无人敢提的宫闱阴私。

  护国寺仍旧是云浓记忆中的模样,皇城之中天翻地覆,却好似没影响到这里半分。

  往来的香客使这沉寂肃穆的寺庙显得格外热闹,院中的百年菩提枝干遒劲,云浓站在院中端详许久,方才进殿去上了柱香。

  其实云浓说不上信佛,只是少时跟在窦太后身旁,她老人家潜心礼佛,云浓便也养成了这个习惯,算是有个念想。及至出了大殿,她又捐了几两香火钱,带着翠翘向后院而去。

  “姑娘这是要去用斋饭?”翠翘道。

  云浓笑道:“护国寺的斋饭可不是寻常人能吃的,不然那么多香客,他们哪里供得上?我只是想着四下转转罢了。”

  这护国寺大得很,翠翘没走多久,便有些懵了,只能紧紧地跟着云浓。

  “这是藏经楼,”云浓略抬了抬下巴,“只可惜并非什么人都能进的,不少达官贵族都曾被拒之门外,有人问到方丈那里讨说法,方丈却说这得看缘分。”

  翠翘不解道:“缘分?这谁说了算?”

  “得由看管藏经楼的那位大师来决定。”云浓想起些旧事,抿唇笑了声。

  当年她来这护国寺,顾修元不信神佛,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藏经楼。谁知最后却是她一人进了藏经楼,顾修元被拒之门外,说是与佛无缘。他这个人到哪都吃得开,这还是头回吃了闭门羹。

  翠翘又问道:“可若是如此,护国寺就不怕将人给得罪了?”

  “当年杜相想进藏经楼一观,却被拒之门外,他老人家是德高望重的两朝宰相,护国寺都没给面子。”云浓笑道,“他还曾为此向先帝抱怨过,可先帝不以为然道,‘连朕都没能进去,你有什么可不平的?’先帝与宰相尚且如此,旁人自是不敢有什么意见。”

  翠翘从没听过这些事,只觉着有趣,便缠着云浓又问了许多。

  云浓在府中闷了太久,如今好不容易出来逛,倒也没急着回去,带着翠翘将这护国寺看了一圈,鬼使神差地向后山的竹林而去。

  “这是?”翠翘问。

  “太后……如今算是太皇太后,她老人家亦信佛,很偶尔会离宫清居,便令人在这后山竹林中建了小行宫。”云浓走了没多久,便又止住了脚步,“只是听闻她如今身体不大好,想来也不会再离宫,不然这里该是有人把守才对。”

  翠翘原本便隐隐觉着奇怪,听了她这些话后,忍不住问道:“这些事情姑娘都是从何得知的?既是皇家住处,咱们贸贸然踏足,无妨吗?”

  云浓低声道:“不过是听旁人提起过,一时好奇罢了。”

  若她未曾回洛阳,也就罢了,又接连见了顾修元与景宁后,她却有些难以自抑。归根结底,前世种种她并不能全然释怀。

  翠翘先前在钱塘时没什么心机,可如今却是学到不少,知道云浓这举动有些出格,便又劝道:“不如咱们去别处看看?”

  云浓怔了片刻,松口道:“也好。”

  话虽如此说,但她却没了闲逛的兴致,便索性从竹林外围穿过,想要从后山的小路下山去。这路有些偏僻,寻常百姓压根不知,云浓还是早前来行宫小住时听僧侣提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