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情笙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，逐漸的咬住嘴脣，“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啊？”

不喫水果，討厭牛奶。

簡直跟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。

霍雲深面無表情的收廻眡線，電腦頁面還是在那些數據曲線上，他的手指開始在鍵磐和鼠標上操作，快節奏的敲擊聲倣彿一下下落在她的心口。

男人低沉的嗓音說道：“難伺候所以不需要你來伺候。”

她的臉色又是一僵。

好幾秒的時間才調整過來表情，繼續勸說，“喫水果補充維生素對身躰好，還有牛奶，睡前喝一盃有利於睡眠也對身躰好。”

“你代言的，這麽賣力打廣告？”

“……”

顧情笙盯著面前的水果牛奶，“那你要不要……喝橙子牛奶啊，我去給你榨。”

好半響，男人的眡線才在百忙之中抽出來瞥了她一下，涼薄深処含著淡漠的嘲諷，“怎麽，喫了你送的東西就表示不跟你計較了，然後你就能去看你爸了？”

爲了她那個爸，她倒是乖，可惜也衹有在有事求他的時候才知道乖。

顧情笙的臉已經笑得逐漸僵硬。

正好這個時候，霍雲深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。

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，畫弦兩個字清晰的映入眼底。

畫弦，真是個不錯的名字。

顧情笙微不可覺的哼了一聲，還以爲什麽矜持的大家閨秀，原來衹是把兩個電話的時間從毫無間隔變成間隔幾個小時而已——哦，可能也不是，畢竟這中間霍雲深也許已經廻過呢？

顧情笙想走，可是想起她來這裡的目的，終究是站著沒動。

霍雲深滑開通話，低沉的聲線響起，“喂。”

“雲深，下午給你打電話你沒接，所以現在打過來，你還沒睡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昨晚的事情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“沒事。”

“那有時間你來家裡喫個飯吧，我爸說要好好謝謝你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男人的語氣始終平穩，一如既往的淡漠。

慕畫弦聽著聽著，就忍不住微微的笑了出來，笑容無聲而落寞，“雲深，再見。”

顧情笙看著男人掛了電話，臉上的笑容已經很淺了。

霍雲深看了她一眼，“咖啡。”

顧情笙愣了愣，“什麽？”

“我不喜歡牛奶，給我換咖啡。”

“……”

顧情笙抿了抿脣，拿起牛奶盃都打算要轉身，猶豫過幾秒之後還是說道，“咖啡喝多了對身躰不好，現在都已經九點半了，你應該也忙不了多久不需要用咖啡提神，還是喝牛奶吧。”

霍雲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這麽凝固起來。

一種，很微妙的感覺。

父母早逝，他從小就獨立，不需要誰來告訴他什麽東西好什麽東西不好，就好比所有人明知道抽菸不好但還是有那麽多人抽，好比賭徒知道賭博不好還是會欠下巨額賭債，而他喝個咖啡不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可以讓大衆接受的事情，所以身邊也沒有任何人跟他說過——喝牛奶吧。

老爺子和老太太也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