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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节(1 / 2)





  皇宫

  午夜,一个黑色的影子,险险地避过巡逻的侍卫,翻进了钟粹宫的围墙。

  桃儿抱着膝盖坐在屋子角落,赫舍里氏躺在床上,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。自打她们小主发病,太医统共来过两次,说是得了疫病,需要隔离。随后,延禧宫派人来,遣走了所有奴才,只剩了她一个。

  除了时不时地来送饭的人,桃儿再没见过其他人。小主发病吐血,她拼命地敲着钟粹宫的大门,又哭又喊了一天,都没有一个人来应她一声。

  突然,门口一声异响传来,桃儿一惊,看了看床上的赫舍里氏,颤抖着身子站起来。

  房门被人慢慢推开,桃儿惊愕地捂着嘴,看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走了进来。

  第100章 忠

  康熙三十五年夜

  钟粹宫

  “你!你是谁?”桃儿拦在赫舍里氏的床前,单薄的身子不住地颤抖。

  “别怕,”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,来人摘下面巾,“我是太子的哈哈珠子,德柱。”

  桃儿眨了眨眼,声音顿了顿,“你是太子的人?”

  “是,”德柱点点头,“钟粹宫被惠妃封起来了,太子想了很多办法都进不来,我只好铤而走险,庶妃娘娘怎么样了?”

  桃儿扁了扁嘴,眼泪掉了下来,“主子怕是不好了,这两天总是吐血,太医开的药早就吃完了,也没人再送来。再这样下去,我怕,我怕……”

  德柱叹了口气,朝床边看了看,“庶妃娘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?真是肺痨吗?”

  “不是,”桃儿使劲地摇头,“小主身子一向很好,怎么会得那种病呢。再说,我一直和小主在一块儿,要是肺痨的话,我肯定也不行了。”

  德柱抿了抿唇,向桃儿点了点头“我知道了,我回去禀告太子,看还有什么办法——”

  “不用了,”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断了德柱的话。

  “小主?”桃儿一惊,跑向床边。

  屋里唯一的烛火照在赫舍里氏青紫的脸上,竟显得那双微睁的眸子异常清亮。赫舍里氏看看桃儿,又偏头看看黑暗中的德柱,“你,过来……”

  德柱一步步走到烛火下,赫舍里氏无言地盯着他看了半晌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  “庶妃娘娘,”德柱压低了声音,“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,您不要放弃。”

  赫舍里氏微微扬了扬嘴角,“该放弃的时候,就该放弃……无谓的坚持只会害了别人,也害了自己……告诉太子,不要再为我费心了,以后的时日,如履薄冰,务必要,珍重自身……”

  “小主,”桃儿见赫舍里氏说话越发没有力气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
  赫舍里氏看着桃儿,一只手虚抬到半空,“你这丫头,什么时候能出息点儿……”

  六月二十日清晨,庶妃赫舍里氏卒

  毓庆宫

  太子背着手站在窗前,德柱低头立于其后,“殿下请节哀……”

  太子望着窗外,长叹了口气,“从出生起,额娘就离开了我,在姨母进宫以前,皇阿玛是我唯一的亲人。我一直记得,五岁那年,一个眉目姣好,宛如画中仙子的人站在假山下冲我招手。这么多年来,姨母对我似乎颇为严厉,可只有我知道,这宫里,她是唯一一个会一夜不睡地为我缝制寝衣,会一眼不眨地为我熬制补品的女人。”

  “殿下,”德柱上前了两步,太子转头看着他,“以后不要做那样危险的事了,这世上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,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

  赫舍里氏的棺木被暂时安放在了钟粹宫,銮驾于六月二十五日归京,皇上回宫当天,下旨追封赫舍里氏为平妃。

  寂寥了几个月的钟粹宫在一个清晨猛然热闹了起来,搭建灵棚的奴才,主持丧仪的宗亲命妇,一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。

  然,眼前的场景却让所有人在初夏的阳光中瞬间寒到了骨子里,伴随着一声尖叫,几个老嬷嬷当场撅了过去。

  赫舍里氏简朴的棺椁上,一个红色宫装的女子悬在梁上,雪白的墙壁被一个大大的毒字染得通红。这一幕,像一个怨毒至深的诅咒,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宫廷。

  正三所

  苏伟梗着脖子听张起麟绘声绘色地描述钟粹宫的一幕,大夏天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“这太不科学了,”苏伟胡乱摆摆手,“割个手指能写个多大的字,你净胡说八道!”

  “真的,”张起麟绷起脸,“根本不是割手指,我那敬事房的兄弟说,那姑娘几乎把整个手掌都削掉了。”

  “哎呀,行了行了,”苏伟原地一蹦,“我不听了,反正跟咱们没关系,你也别到处瞎说,回头上面怪罪下来,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  “就是,”门口一个突兀的清亮声音插进来,“张公公怎么比我们女孩子还大嘴巴,福晋可下了禁令了,不准咱们讨论钟粹宫的事儿。”

  “哎呦,诗玥姑娘,”张起麟站起身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咱家知道了,以后不说就是了。你这是,来看苏公公的?”

  “是啊,”诗玥把拎着的食盒放在桌子上,“苏公公的伤刚好,得补一补元气才行。张公公,你也别总赖在这儿,耽误苏公公休息。”

  苏伟眨巴眨巴眼睛,张起麟看了看苏伟,又看了看诗玥,“哎,是,是,咱家这就走,这就走。”说完抻着脑袋往食盒里看了看,却被诗玥一把挡住,最后一脸不怀好意地瞥着苏伟走了。

  “又麻烦你了,”苏伟倒坐在椅子上,搂着椅背,冲着诗玥不好意思地笑。

  “有什么麻烦的,我们是朋友嘛,”诗玥把碗筷摆在桌上,又端出两个炖盅,“这是我托膳房的大师傅买来的山鸡,加上你上次送我的山参、红枣,最补身子了。还有福晋赏我的阿胶,我兑了鹿血,做了血豆腐,你受的是刀伤,得多补血才行。”

  “妹子想的真周到,”苏伟咧着嘴,拖着凳子坐到桌前,接过诗玥盛给他的鸡大腿,“以后谁要娶了你啊,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
  “嘁,就会说好听的,”诗玥瞪了笑嘻嘻地苏伟一眼,不好意思地垂下头。

  延禧宫

  成嫔迈进正殿,给惠妃行了一礼。